企业该如何尝试开展类似ChatGPT的服务？

每个财报季都会产生新的流行语。在各大公司准备最新一季财报时，许多老板肯定会把这样一个词挂在嘴边：“生成式AI”。自从AI聊天机器人ChatGPT惊艳面世以来，公司老板们就一直垂涎生成式AI提高生产效率的潜力。苏黎世保险集团正在用定制版ChatGPT来简化冗长的索赔文件。玩具制造商美泰运用DALL-E来设计新玩具。DALL-E是一个根据文本提示来生成图像的AI工具。生物技术公司Absci利用这项神奇新技术来辅助开发治疗性抗体。还有许多其他公司也都开始试水这一陌生领域。

知识经济的工具制造商更是全情拥抱了这股创新热潮。微软宣布了一连串产品升级计划，将可以减轻办公室员工的工作负担，从起草电子邮件、汇总文件内容到编写程序代码等等。微软云计算部门的AI主管埃里克·博伊德在形容公司繁忙的发布安排时说：“一天当一周用。”微软竞争对手谷歌公司同样在改装升级自家的工具套件。分别为创意设计人员、销售人员和金融精英们提供软件的Adobe、Salesforce、彭博社更是如此。类似ChatGPT的法律AI助理Harvey和写作AI助手Jasper等创业公司正快速而密集地崛起。

尽管各种实验如火如荼，但企业仍不确定应该如何利用AI的新能力。博伊德表示，大多数公司不是低估了就是高估了该技术的能力。人们正在研究哪些工作最适合通过AI来重塑。ChatGPT和DALL-E背后的公司OpenAI在今年3月发表了一项研究，盘点了在各种职业里，使用生成式AI可把工作效率提高至少一半的任务占到多大的比例。排在前面的涉及大量程式化写作、数字处理或计算机编程的职业，例如律师助理、金融分析师和网页设计师。

企业不太可能马上就把这类岗位全部裁撤掉。生成式AI也许能胜任草拟初稿的工作，但还是需要依靠人类来发出指示和评估结果。微软把新工具套件命名为“co-pilots”就说明了这一点。职场社交网络LinkedIn的联合创始人里德·霍夫曼最近出版了新书《即兴》（在一个机器人的协助下写成的），在书中劝告用户要“像对待一位本科生研究助理一样”对待ChatGPT这类AI工具。

而且，咨询公司麦肯锡的迈克尔·崔认为，随着程序员、推销员和其他白领员工的生产率提升，还没有什么证据表明公司会想裁撤掉这些职位。软件最终可能会像一位风险投资家预言的那样吞噬世界，但目前还只是蚕食到世界的边缘而已。况且，大多数公司肯定会更在意提升销售额，而非减少销售员。然而，试图利用生成式AI的企业还是会面对各种障碍的。首先，许多公司需要反思初级员工的角色，应视其为有待培训的学徒，而不是要催促其干活的劳力。对于IT系统笨重过时、数据集分散的公司来说，要充分利用生成式AI可能也是件难事。有利的一面是，驱动ChatGPT的这类大型语言模型比早期的AI系统更善于处理非机构化的数据集——咨询公司贝恩的合伙人罗伊·辛格指出。贝恩最近与OpenAI签署了合作协议。

其他顾虑也可能拖慢对该技术的采用。谷歌云计算部门的首席技术专家威尔·格兰尼斯指出，在采用新技术上，企业的准则要比消费者的高得多。保护机密或敏感数据就是担忧之一，这已经导致从摩根大通到国防承包商诺斯罗普格卢曼的公司禁止员工在工作中使用ChatGPT。苏黎世保险则不允许把客户个人信息输入到这些工具中。

一个更大的问题是可靠性。ChatGPT这类工具能给出貌似可信但却违背事实的信息，这个过程被委婉地形容为“幻觉”。假如果是创作宣传材料，这可能不是什么问题，但用在别的地方就是致命缺陷了。“要设计飞机机翼，就不能粗略估算。”工程软件开发商Autodesk的研究主管迈克·黑利指出。人类也会犯错。但区别在于，生成式AI工具目前既不解释想法，也不坦白有几成把握。因此，在事关重大的场景下，人们很难信任这些工具。

人民生产力

人们日益担心生成式AI可能会给社会造成危害，特别是它还越变越聪明，而这可能会让老板们对它的兴趣消减。一些人担心出现大量由AI生成的诈骗、错误信息和计算机病毒。这些忧虑促使各国政府采取行动。美国商务部正在就如何管理该技术公开征求意见。欧盟正在修改之前草拟的一份AI法案以涵盖最新的技术进展。意大利目前已经禁止使用ChatGPT。

最后一个忧虑是大规模部署聪明的AI，可能会让员工忧心自己在未来工作不保，从而打击他们的士气。不过，就目前来看，员工似乎是这种新技术的狂热支持者之一。职场社交应用Fishbowl在今年1月调查了1.2万名职场人士，发现其中43%的受访者曾使用ChatGPT这类工具来完成与工作有关的任务，大多数是在老板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的。这份热情表明，没多少人会为AI取代了琐碎工作任务而难过。“没有人去读法学院是为了在文件堆里查找信息。”Harvey的联合创始人温斯顿·温伯格这样说。这可能足以鼓励公司继续尝试新技术。这应该不会是件坏事，毕竟富裕国家的生产率增长已经20年徘徊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