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软强势回归的经验教训

“这有点儿像是回到了上世纪90年代。”微软老板萨蒂亚·纳德拉2023年9月21日在纽约的一个产品发布会上欢呼。他指的是这家软件巨头的辉煌岁月，当时Windows操作系统无处不在，利润飙升，收入惯常以每年超过30%的速度增长。微软一度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但成功孕育了自满。到2020年代初期，微软销售增长放缓，利润率缩水。

本世纪20年代，微软迎来了新的全盛时期。纳德拉将云计算而不是Windows确定为公司的核心，帮助削减了成本并提高了利润。微软的营业利润率从2014年的29%上升到43%，是美国收入最高的50家非金融公司中最高的。投资者似乎很高兴。自2021年11月货币政策收缩的前景引发了科技股抛售以来，微软的股价压过了除苹果以外的所有主要对手。

现在，纳德拉正在推进另一次大胆的重组，这次是围绕AI展开的。微软现在已经成为人们使用AI工具的首选公司，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它对ChatGPT背后的初创公司OpenAI的投资。若回到一年前，大多数观察人士会说这个领域的首选公司是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或Facebook的母公司Meta。AI可能会推动微软的地位继续攀升，帮助它从苹果手中夺回全球最大公司的桂冠。微软非凡的重塑为企业提供了广泛的经验教训。

其一是忧虑多疑。当史蒂夫·鲍尔默在2000年从比尔·盖茨手中接过掌舵权的时候，Windows对微软而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因此，微软没能把握住智能手机和云计算等领域的大转型。它本来很容易就会步柯达或黑莓的后尘。但纳德拉痛苦地意识到了公司的落后，在他的领导下，微软对具有前景的新技术变得高度警觉。这为它自己在AI上迅速行动做好了准备。

另一个经验是，企业并不需要自己去发明创造。微软一直擅长研究如何捆绑销售别人家创造的技术。在纽约的发布会上，微软推出了类似ChatGPT的助手“Copilots”，用于各种软件产品。其核心是将OpenAI工具的功能与亚马逊开创的云计算商业模式结合起来。

微软现在想把类似的想法，应用到它的游戏业务中。它计划将自己的云技术与动视暴雪的游戏资产和专业技术结合起来。英国反垄断机构已经传达出对微软收购动视暴雪乐见其成，这项收购现在看起来可能性更大了。

相比之下，痴迷于发明创造的谷歌自2018年以来，在它列入“其他赌注”的“登月项目”上累计亏损了240亿美元。亚马逊也在具有科幻色彩的技术上投入了大量资金，但到目前为止还未能赢得客户。亚马逊智能手机的3D显示屏是个哑弹，它的手掌扫描技术在杂货店里的接受度也很低。这两家公司还都在无人机送货方面砸下巨资。

最后一个教训是，受制于股市能形成约束创始人所需的纪律。Meta的老板扎克伯格为构建他自己的虚拟现实梦想，已经损失了400亿美元，而且还打算花费更多。他之所以能这么做，是因为双重股权赋予了他61%的投票权。同样，谷歌的创始人谢尔盖·布林与拉里·佩奇在Alphabet拥有51%的投票权，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Alphabet一直难以在搜索业务之外蓬勃发展了。相比之下，苹果和微软的历史更悠久，不再由创始人主导，价值也高得多。

当然，反例肯定是有的。有时候，创始人的痴迷会变成摇钱树，而忧思重重可能会让人分心。但微软是这样一个罕见的例子：一个庞然大物已经完成了一次成功再造，而且，如果它在AI上的押注得到回报的话，还可能进一步领先。它精彩的复出值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