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被法院认定“拥有垄断地位”

一位联邦法官裁定，谷歌在搜索和广告市场上维持了垄断地位，违反了美国的反垄断法。法院在裁决中表示：“经过仔细考量证人证词和证据，法院得出结论：谷歌是一家垄断企业，并采取措施维护其垄断地位，因而违反了《谢尔曼法》第2条。”

因指控谷歌在在线搜索市场上进行非法垄断，联邦法官阿米特·梅赫塔（Amit Mehta）的这一裁决标志着司法部的重大胜利。不过，梅赫塔并不完全赞同政府的所有观点，例如他驳回了谷歌在某些广告市场细分领域拥有垄断力量的指控。然而，他同意政府的观点，认为谷歌在“综合搜索服务”和“综合搜索文本广告”领域确实拥有垄断地位。

这一裁决对谷歌未来业务的影响尚不明确，因为这只是关于公司责任的初步判决，尚未涉及任何补救措施。谷歌的命运将在接下来的诉讼程序中决定，可能会导致法院命令其停止某些商业行为，甚至拆分其搜索业务。

谷歌计划对此裁决提起上诉，全球事务总裁肯特·沃克（Kent Walker）在声明中表示：“这一决定承认谷歌是最佳的搜索引擎，但认为我们不应轻易提供此服务。在此过程中，我们将继续专注于打造让用户感到有用且易于使用的产品。”

司法部反垄断主管乔纳森·坎特（Jonathan Kanter）在声明中强调：“这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判决使谷歌承担责任，为未来的创新铺平了道路，确保所有美国人获取信息的渠道得到保护。”

鸭鸭搜索（DuckDuckGo）的首席执行官在审判中作证时曾指控谷歌，并对这一裁决表示赞赏，但也指出这场斗争尚未结束。该公司公共事务高级副总裁卡米尔·巴兹巴兹（Kamyl Bazbaz）在声明中表示：“未来的道路依然漫长。我们在欧盟及其他地区看到，谷歌会尽一切努力避免改变。但市场对搜索替代品的需求一直很强烈，此裁决将助力于提供更多选择。”

梅赫塔驳回了谷歌的论点，认为其与手机和浏览器制造商（如苹果）的合同并非排他性，因此不应构成其在《谢尔曼法》下的责任。他指出：“因为几乎没有成本就可以从谷歌获得数十亿美元收入，使苹果尽管其具备自己做搜索引擎的能力，却不愿意启动。”

梅赫塔称，谷歌在综合搜索领域的垄断地位“非常稳固”，从2009年的80%上升至2020年的90%。相比之下，必应的市场份额不足6%。他指出：“如果综合搜索市场上真的存在竞争，那也未能以市场份额变化、业务竞争或出现新进入者的方式体现出来。”

他指出，即使是美国最大的企业，也没有真正的谷歌替代品。“一次又一次，谷歌的合作伙伴得出结论，放弃谷歌作为默认搜索引擎或寻求更大的搜索灵活性在财务上是不可行的，这意味着要牺牲他们从谷歌获得的数亿甚至数十亿美元的收益分成。这些都是财富500强企业，除了谷歌，他们别无选择。”

在关于搜索文本广告的部分，梅赫塔表示，谷歌的独家协议使其能够在没有有意义的竞争约束的情况下提高该产品的价格。尽管谷歌辩称，其搜索文本广告价格在考虑质量因素后有所下降，但梅赫塔认为这一“证据相当薄弱”，因为连谷歌自已也承认很难确定“广告对买家的价值”。他指出：“这些证据并不能反映出原则性的质量调整定价做法，而显示出谷歌创造了主要推动长期收入、更高价格的竞价排名。”

除了关于垄断的问题，梅赫塔没有对谷歌未能保留与案件相关的聊天记录（被司法部视为毁灭证据）给予制裁。他表示，所要求的制裁“并不影响法院对谷歌责任的评估”，但强调这一决定“并不意味着可以纵容谷歌未能保存聊天记录……谷歌在这个案件中逃脱了制裁，但在下一个案件中，它可能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这一裁决是美国政府近年来提起的一系列科技垄断案件中的第一个。尽管司法部与微软的反垄断诉讼和随后的谷歌案件之间相隔20年，但此后迅速出现了几起此类案件。

亚马逊、苹果和Meta也面临来自美国政府的反垄断诉讼，而谷歌将在今年秋季再次与司法部对抗，涉及其广告技术业务的单独挑战。因此，梅赫塔在本案中的裁决对其他法官在如何将百年老法应用于现代数字市场的考量尤为重要。

梅赫塔主持了去年秋季Google搜索案为期10周的审讯，并于5月初进行了两天的最终陈词。此次审讯在华盛顿特区地方法院进行，涉及硅谷诸多高管，包括谷歌首席执行官桑达尔·皮查伊（Sundar Pichai）、微软首席执行官萨蒂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和苹果高管埃迪·丘（Eddy Cue）。

司法部认为，谷歌通过排他性合同有效切断了竞争对手的关键分销渠道，从而非法垄断了综合搜索广告市场。例如，谷歌与浏览器制造商Mozilla及苹果、三星等手机制造商签订协议，将其搜索引擎设为默认。另外，谷歌将某些应用的默认地位设定为Android手机制造商使用其操作系统的准入条件。

在整个审讯过程中，谷歌辩称不存在反竞争行为，其巨大的市场份额源于其提供了消费者青睐的优质产品。谷歌认为，应将其搜索业务与政府所定义的更广阔的竞争对手进行比较，即便这些对手不索引网页，但只要搜索在其业务中占有很大份额，就应视为直接竞争对手（例如亚马逊）。

本案的一个重要发现是，谷歌为获得iPhone浏览器默认搜索引擎地位而支付给苹果的费用。有专家证人透露，该公司与苹果分享Safari搜索广告收入的36%。2022年，谷歌为此支付给苹果200亿美元。

在最终陈词中，梅赫塔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资金支付上，询问其他市场参与者如何可能取代谷歌的这一地位。他问道：“如果要挤掉谷歌作为默认搜索引擎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那么那些制定《谢尔曼法》的人是否会感到担忧呢？”

下一次司法部与谷歌的反垄断审判定于9月9日在弗吉尼亚开庭，将重点关注谷歌是否非法垄断了数字广告技术。